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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或未来,我们都坐在一起看 | 《当相爱的人住进一个房间》

今天是《当相爱的人住进一个房间》,这本书是《我想要两颗西柚》的作者胡辛束的新作。翻看这本书的时候会感觉像是在翻阅承载着一个人记忆片段的备忘录或是日记本,走入她一段段真诚温暖的生活切片。这本书它不仅仅是有关于对爱情的记录,更是展现了一种对于生活的细致观察以及深情体悟的方式,而且我很喜欢的是书里透露出的一种记录的意愿。日子过得很好的时候似乎总是想不起来要记录一下的,或许当下的美好让人太过于沉醉和安然,让人会下意识忽略一切刻意的动作,会觉得一切美好的时光行云流水般自然而流畅,让人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应当,无需刻意留存。而且内心的愉悦似乎也变得轻盈起来,记录的念头时时出现,也时时如浮云般飘散,像在开篇的地方作者写:

算不上太矫情,但在幸福的初期,人会失去所有表达欲。就像在炎热的夏季,你一猛子扎进水里,看到阳光在波光粼粼的水底摇动,你游动着,观察着,被包裹着,无心说话,你只想整个人沉浸其中。

所以这几年我一直无心写东西,甚至连记录都懒得。直到今年过年的时候,我去他老家玩,我们站在桥上,每个路人都在放烟花,极其绚烂,我看入迷了,刚想掏出手机记录的时候,最热闹的那一波就过去了。好可惜啊,我心里默默琢磨。顺着这份可惜想下去,我突然醒悟自己不该太偷懒,不能只靠着身体的记忆取记住每一个生活的片刻。

书里有太多对细微处感受的捕捉与表达,她用文字去描述恋爱中的点点滴滴,那些看似平凡的日常却因为爱意而变得闪耀动人。爱是不扫兴、认可和尊重,爱的呈现方式可能会因为人的不同而略有差别,但总的来说,“爱同阳光一样,平铺在大家身上的时候,温度总是相似的。有时候在陌生的或是相处不久的人身上会感受到一种熟悉的温度,细想想原来是因为被爱晒着呀。”

通常大家认为人和人之间的感情像水一样,是逐渐沸腾的。可在我心里,这不是一个匀速上升的过程。它更像是跳跃状的,这一刻还是好奇,下一刻可能就成了好感,再在某一时刻又变成了喜欢,之后变成爱,或是变成任何形态。总归不是线性的,而在于某些瞬间。

爱会在某一时刻骤然转化或猛然爆发,线性的递增源自于相处时光日复一日的积累,虽然稳定踏实,却总感觉少了那么几分激情。而那种一刹那的跳跃式的升华,实则是某一个瞬间突然发现了这个人身上的闪光点,然后蓦然意识到,原来他会发光呀,然后他就从万千生灵中普通的一个跃然成为了一种发光体,紧接着在你的眼眸之中,他就开始发光了,与往昔截然不同。

对我来说,一个重要的心动指标就是对方身上的气味。我始终相信气味本身就是一种指引,是生理性系喜欢的必然前提。

大概几十岁时,朋友拉着我看了一部叫《女人不坏》的电影,剧情讲的什么我已经完全记不清了,但电影里反复提到一个叫做“费洛蒙”的概念,却给当时的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莎士比亚时代的欧洲流行一种寻找爱情的游戏:女孩将一块削了皮的苹果放在腋下,再将沾了自己汗水的苹果送给意中人,若对方喜欢这苹果的滋味,双方的感情就会发展下去。据说这就是费洛蒙的力量。”

它作为身体的一种信息素,不相爱的人互相闻起来平平无奇,只有彼此喜欢的人才会觉得对方身上的味道无比美妙。我大受震撼,恍惚间以为自己抓到了识别真爱的最佳诀窍。

气味确实神奇至极,超级超级超级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会觉得他身上的味道令人沉醉不已,是那种去翻遍了所有的能找的超市里面能打开的所有洗衣液都找不到的一种味道。人类皮肉之间散发出来的味道,这一句话就会让我联想到体液的脏污与粘稠,怎么会是好闻的呢?但的确存在着某个人的某种味道让我在闻到的那个当下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觉得我应该和他有一段极为漫长的故事才对。即便没有什么故事真实发生,仅仅是那个瞬间都会觉得我们应该有很长的一段人生彼此牵扯,相互攀援、缠绕,根与根环扣脉络与脉络紧密相连,才不枉我那时那刻对于这种味道难以割舍的一种喜爱,仿佛是我的灵魂在呐喊要吞掉他,要吃掉他。当下由于香水及各种香氛香料的存在,对这种效应产生了冲击,不过作者写,在恋爱初期,她会用各种香水的味道来伪装自己。过了很长的时间后,她问爱人最喜欢哪一款香味,他说是你清晨脖颈(geng)上自己的味道,她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吗,竟然真的会喜欢一个人皮肉之间散发出来的原本的味道。她写“原来我们早就交换过苹果了”。

以前谈恋爱的时候,我恨不得提早很多就开始盯着那个日子。我猜测对方会忘,便开始神经过敏。越是如此,我越希望纪念日来得轰轰烈烈,越是求之不得,越想要塞得更满。就像弹簧一样,压得越紧,弹得越狠。

可他和之前的任何人都不同。他尊重我对于纪念日的敏感,他理解我画在挂历上的那个圈,他会因为我在乎而变得比我更在乎。当我想要大张旗鼓的时候,他便配合我,当我想要平平淡淡时,他也可以陪着我。

我便不再有什么不安。

情感经历总会在对比中更加凸显独特和珍贵,从以前对于纪念日感到惶恐和不安,到遇到如今爱人之后的安定和从容,她在这段感情里获得了尊重、理解和恰到好处的回应,这种被温暖和满足包裹的感觉让内心逐渐变得平和安稳,这一切其实也不只与爱有关,更是源于双方都是很好的人。爱中一定包含尊重,且是那种自然而然毫不勉强的尊重,这种尊重让彼此之间的感情更加纯粹而真挚,也让爱更具深度和意义。这段爱情旅程中作者写她经历了对自我的重新认识和接纳。书里有一句话,也是前段时间网络上总会看到的一句,被爱会长出血肉。她说,并不是被爱会让人长出额外的血肉,而是因为有人爱着,被人支持,更加敢于正视原本就存在的血肉,正视那些欲望褶皱,平凡与不平凡,美好与不美好。被爱的人会变得更加勇敢自信,这种自我接纳是爱给予人的最好的礼物。

当我回望书里写下的那些自我怀疑与不确定时,我自己都疑惑

原来不被爱的时候,人是会如此蜷缩的

连文字都是。

每一个在爱中受过伤的人或许都能理解那种自我怀疑与不确定的感觉,仿佛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着,无法舒展。而当爱真正来到时,所有的怀疑和不确定都会在温暖的阳光下消融。

如果将婚姻作为一扇门,步入前的我们仿佛是怯懦的。我们不敢做太大的动作,大量的时间都在思考如何与对方相处,或者说如何掌握爱的平衡,而步入之后,两个人好像都瞬间松了一口气,变得大胆起来,开始牵着手一起探索这个世界。

一个好的爱人并非是全然替对方去挡住世间的困苦与艰辛,毕竟没有人能够真正替另一个人挡住所有生活中的磨难,却能在这个人在与其相处的时候感受到一种安宁与自然,会觉得一切的发生都是理所当然,可以毫无畏惧地生活。彼此牵手一起去探索这个世界真的是好浪漫的一件事,会对这一整个世界产生一种奇妙的爱恋,借爱人的思想取观摩世界,借爱人的眼界去思考重构世界。一起成长,路上一起探索万物的神奇与美妙,一起分享每一处的感动与惊喜。时间变成固体,可存放,变成佳酿,可珍藏。

他问我,睡醒了吗?

我说,是的。

他说,如果你不累的话能不能换着开开车,我腰有点痛,想休息一下。

我说,好。

随后我们换了位置。我坐在驾驶位的时候,刚好太阳升到了正午的位置。前面的路一直在变换,从乡路开到省道,从两侧是山野开到了城市之间。我们无数次共同看过很多风景,透过车窗,重复的,或者崭新的,我们都坐在一起看。

“此刻或是未来,我们都坐在一起看”。或许曾经经历过和正在经历的人能够对这样的段落有更深的感悟,更能体会到那种灵魂深处的共鸣,而且这也是对美好生活的最真切的向往和追寻。日常中尽显默契,频繁的互动里深藏关切,随着生活的动态流淌,共同经历的也越发多彩丰富。书里既有经雕琢与筛选的美好瞬间,也有爱情再原本不过的本真的样子。或许每一个人在字里行间都能捕捉到独属于自己的感动与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