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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内心深处的这个问题,令政近嘴角扭曲苦笑。他一如往常以这种方式想随口敷衍带过……不过玛利亚像是原谅一切……包容一切的那双眼睛,使他自然收起表情。
“……我父母离婚了。”
回过神来,政近已经开始述说了。说出至今……不曾对任何人说的内心伤痛。
“喜欢上对方……彼此相爱,还生了孩子……最后却怀抱厌恶与逃避而分开……明明肯定深爱着彼此才对。”
母亲责备父亲的声音在脑中苏醒。搔抓大脑般的不悦幻听,使得政近反射性地板起脸。
“究竟是对什么事这么不高兴?父亲确实经常因为工作不在家……但他总是很温柔,而且不惜放弃自己的梦想,为母亲尽心尽力……母亲却老师对父亲生气。”
应该有注意避免被孩子们看见。但是从小就很聪明的政近,即使不愿意也察觉到父母不合。
为什么母亲对父亲那么凶?父亲做了什么吗?政近对此一直抱持疑问,但是母亲在他面前总是很温柔,他无法对母亲说出这个疑问……然而在那一天,被母亲那样大喊的瞬间,政近察觉了。母亲她……会以不讲理的憎恨回报周围倾注的爱情,是这种无药可救的人。
“无聊透顶……”
政近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恶狠狠地扔下这句话。他连忙闭上嘴,但是玛利亚没受惊也没皱眉,依然维持包容一切般的眼神歪过脑袋。
“无聊?什么事情无聊?”
“……恋爱。”
不知道是被这双眼神催促,还是内心觉得烦躁,政近嘲讽般扬起嘴角,像是决堤般吐出刚才差点吞下肚的话语。
“一直喜欢一个人,终究是不可能的事情。再怎么努力,再怎么尽心尽力,只要情感降温就完了吧?情感只要降温一次,再怎么做都无法回复热度。居然对这种事情认真,我打从心底觉得无聊透顶。”
政近顺势斩钉截铁说到这里,忽然想到现在这段发言简直是正面否定玛利亚刚才表现的恋爱观。他心想自己失言,就这么将视线固定在地面僵住身体之后,玛利亚从椅子起身……轻轻以双手环抱他的肩膀。
玛利亚柔软的头发轻触脸颊的触感,以及温柔摸头的触感……令政近睁大双眼。
“没事……没事的。”
“……”
政近突然被拥抱而绷紧身体,玛利亚以温柔语气向他开口:
“你一直很喜欢吧……喜欢母亲。”
“!”
“至今也很喜欢吧……喜欢父亲。”
“……”
面对这个温柔至极的声音……不可能任凭情感驱使出言反驳。政近默默任凭自己被玛利亚拥入怀中。
“没事的……恨得那么深,反过来说就是爱得那么深。所以没事的。”
“……”
“因为久世学弟,你是可以好好喜欢上别人的人。”
玛利亚无比温柔说出的这句话,惊人地平顺进入政近内心。摸头的这只手,仿佛温柔抚摸着封闭在内心深处……幼年时期的周防政近。
“为什……么……”
为什么说出这么切中核心的话语?为什么这个人的手……能够如此软化我的心?
回想起来,那时候也是这样。那时候……在黄昏时分的走廊,自己一边被摸头,一边被称赞好努力,被称赞了不起,获得了认同。这是政近小时候……希望母亲对他说的话语,希望母亲对他做的事。
政近不记得自己说过这件事。何况直到现在甚至没有这份自觉。但是这个人……像是理所当然般回应了政近自己都没察觉的内心呐喊。
“为什么……这么理解我?”
“嗯~~?呵呵,你说呢,这是为什么?”
对于政近过于率直的这个问题,玛利亚轻盈回避。然后她就这么紧抱着政近的肩膀,像是安抚幼童般轻轻拍背。
乃乃亚的话语肯定毫不虚假。如果乃乃亚想对毅做些什么,肯定不会找政近说这种话。以乃乃亚的个性,一旦决定要做就会默默地做,不会征求别人的赞同或附和。
所以这次……真是只是希望证件照听她倾诉吧。寂寞与疏离,这是至今不曾感受到的情感。对此觉得困惑,觉得心情被戏弄,再也无法独自承受,所以依赖政近。明明是这样……政近的态度却如此不诚恳。
(可是……我该说些什么?)
草率的共鸣或是肤浅的安慰,想必不会传达到乃乃亚的心。何况这是乃乃亚自己都不清楚的情感,擅自给答案将是鲁莽又傲慢的行为吧。
那么,该怎么做?政近陷入苦思……苦思到最后这么说。
“这样啊……总之,我随时都会陪你谈的。”
“啊哈,谢谢。”
乃乃亚轻声一笑,政近见状也稍微笑了。
这大概就是正确解答吧。
人们会在说话的时候逐渐整理好自己的内心,这是很常见的事。乃乃亚需要的肯定就是这个,政近该做的则是听她倾诉。像这样说着说着,乃乃亚就会自行为自己的情感找到答案吧。
(说得也是……毕竟这家伙也不是坏人。)
这始终是政近的认知,不过乃乃亚就只是个性纯粹,而且正直面对自己的心。只不过这份无视于他人,坚持走自己道路的这份纯粹……在彻底成为群居动物的普通人眼中是异端分子。
若能像这样在新的人际关系里,逐渐发现自己的情感……总有一天,乃乃亚或许也能像普通人一样欢笑,一样哭泣。
“没事的。因为总有一天,你会喜欢你自己。”
“我认为,你是为了扶持拥有热情的人,而愿意燃烧自身热情的人。”
“艾莉,谢谢你诞生在这个世界。”
“艾莉,祝你生日快乐。你诞生在这个世界,让我有缘可以认识你,我打从心底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