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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有道理。不过既然不能闲聊也不能玩猜谜——嗯,那么阿良良木哥哥,不然这样如何?」
八九寺说到这里,忽然让姿势端正起来。
露出严肃的表情,收起笑容,以脆弱又落寞——却极为满足的模样点了点头。
「阿良良木哥哥,我今天是来道别的。」
「我快哭了~!」
光是听到这句话,我就差点哭出来!
好夸张的反射行为!
「我……对于阿良良木哥哥的这种个性,其实并不讨厌。」
「泪水!我的泪水要决堤了!」
「其实从很久以前,我就非得回到自己的城镇了,是因为担心阿良良木哥哥,才会留在这里这么久……不过,已经不要紧了。阿良良木哥哥已经可以自己活下去了。」
「怎么这样!原来全都是为了我!」
「请和战场原姐姐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吧,不可以对羽川姐姐提出太无理的要求哦……然后,请您偶尔要想想我。曾经有一个和阿良良木哥哥非常要好的女生,她的名字叫做八九寺真宵——请不要忘了我。」
「干脆杀了我吧!」
我已经不是泪水差点决堤,而是号啕大哭了。
不用了。完全不用了。
伏笔这种玩意还是别回收了。
不然如果有一百万个我,我就会痛哭而死一百万次。
只为了故意说错我的姓氏而天南地北闲聊也无妨。
「小月,你知道吗?我啊,曾经有一段时间不是你的哥哥。」
「……?什么意思?」
「我也曾经有一段时间不是小怜的哥哥。我出生之后的前三年是独生子,接下来的那一年,我成为火怜的哥哥,合计等了四年之后,才终于成为你的哥哥。」
「这么说是没错啦——」
月火一副摸不着头绪的样子。
这是当然的。
再怎么样,这都不是睡眠被打断时该说的话题要求她刚清醒就好好回话,才叫做强人所难。
即使如此,我依然不以为意继续说下去。
因为我只是要把我想讲的话讲出来。
「不过小月,阿良良木月火打从出生以来就一直是我的妹妹,是我和小怜的妹妹,至今从来不例外。」
「所以大致来说——正义的敌人,是别的正义。」
「…………」
「战争就是最好的例子。火炎姐妹的正义,就某些人看来只会是正义的敌人——只要主张自己的正确性,就不知道我们何时会基于何种理由与正义为敌。」
世界并不是以如此浅显易懂的二元结构所组成——世界比想象中还要复杂,还要奇异。
像是在春假。
在黄金周。
都令我彻底体认到这个道理。
即使是现在也正在体认。
这是一辈子的学问。
「小怜,卑鄙这两个字,很难找得到使用的时机——你讨厌卑鄙的人,我也不打算肯定这种人,不过追根究底来说,强者看在弱者眼里很卑鄙,弱者看在强者眼里也很卑鄙吧?强即是弱,正义看在邪恶眼里也是一种卑鄙,所以真正不卑鄙的——只有邪恶。」
强可以成为武器,弱也可以成为武器。
正义这种玩意,要当作凶器绰绰有余。
只有邪恶。
只有与正义完全相对的邪恶——会光明正大,赤手空拳战斗。
「影缝小姐,不可能有哥哥会泄漏妹妹不可告人的秘密。我不会刻意揭发这种事情。」
「…………」
如果模仿八九寺真宵的说法——这是继续保密的勇气。
「因为是家人,所以会说谎、会欺骗;会造成困扰、会带来麻烦;会欠下恩情,也可能会无法回报恩情。不过,我觉得这样无妨。」
这样无妨。
我认为,这样就是所谓的一家人。
「影缝小姐——正义使者小姐。」
虽然我很想摆个漂亮的姿势,做个帅气的动作说出这番话,但我的身体还没办法动——我只能靠在忍的身上,像是细语般继续说下去。
「如果身为伪物就是邪恶,我将承担这份邪恶。如果虚伪就是邪恶,我将甘愿成为恶徒。」
如果我的判断是伪善。
如果我的决定是伪善。
如果我对阿良良木月火的情感是伪善,阿良良木历将会乐于成为恶徒,成为众人唾弃的伪君子——
我不是忍野咩咩。
也不是贝木泥舟。
也不是影缝余弦。
当然更不是火炎姐妹或圣殿组合。
阿良良木历是——阿良良木历。
「我不需要好感度,我甘愿当一个烂到底的人。」
「这是贝木以前经常问我的动脑游戏——这里有一个真物,以及一个与真物完全相同,无从分辨的伪物。你觉得哪一种比较有价值?」
天然钻石与人工钻石。
即使连原子构造都相同——也会被区别。
即使无从区别,还是会进行区别。
只因为是伪物——就被否定。
被删除。
「真物和——伪物。」
「对于这个问题,我的答案是『真物当然比较有价值』,忍野则是说两者价值相同。但出题的人表示我们都答错了,贝木说,伪物拥有远超过真物的价值。」
不等我回答——影缝就继续说道。
「只要蕴藏着想成为真物的意志,伪物就比真物还要来得真实——哈哈,贝木明明是个无药可救的小坏蛋,却只会把话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不过真要说的话,这就是我在这次的事情应得的教训——可惜已经相隔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