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纳自己是“有限理性”的人 | 《反脆弱》

今天是《反脆弱》，这本书我最近都是午休前后看一看，但不知道是时间段的问题还是它的翻译的问题，这本书我断断续续看了好久，作者纳西姆·尼古拉斯·塔勒布他是华尔街传奇对冲基金经理、作家、学者，他有一套不确定性三部曲，包括《随机漫步的傻瓜》、《黑天鹅》，还有这本《反脆弱》，他用华尔街的硬核思维写出普通人也能理解的生活哲学。“反脆弱性”是塔勒布在这本书里面想要阐释的一个核心概念，它指的是个体在面对风险、波动以及不确定性时能够从中获益并且增强自身能力的特性。它和脆弱性和强韧性都不同，“反脆弱性”更体现出一种在混乱中成长的能力。说到反脆弱，首先肯定要先了解脆弱，什么是脆弱呢？世界是脆弱的，人也是脆弱的，但人为了增强自己的反脆弱性，做出了很多举措，比如修建城市、严加教育和看管孩子，想要以此增强自己的反脆弱能力，可是却意外的变得越发脆弱。“脆弱性”指的是个体在面对一些像之前提到的面对风险、波动以及不确定性时崩溃的一种状态，无论是自然生态、社会系统还是个体生命都天然存在着脆弱的部分。比如飓风会摧毁未经加固的建筑，经济危机会摧毁过渡杠杆的银行，以及人的心理防线也会因突如其来的打击而崩塌。为了对抗这种脆弱性，人类发展出了一系列看似理性的策略，比如说修筑钢筋混凝土的城市森林，企图增加城市系统的坚固性，还有建立更加完善的风险管理模型，以及严苛地教育和管理下一代。人们企图用这些举措消除不确定性，增强确定性以及稳定性，可是效果却往往适得其反。城市规划的过度设计导致生态链断裂，单一的基础设施让城市在面对极端天气时不堪一击。一些家长的直升机式育儿剥夺了孩子面对失败的机会，以至于同步削弱了他们在面对挫折时的心理韧性。塔勒布将这一类型为称作医源性损伤。

这种净亏损或超过治疗益处的损害(通常被隐藏或延迟)被称为医源性损伤，从字面上来看就是“治疗师所造成的”损害。

每次你去看一生并接受治疗，你就要承担治疗损害的风险，这与我们权衡其他利弊的方式一样：概率收益减去概率收成。

治疗师的伤害风险可不可以忽略，这取决于你如何衡量它，在青霉素诞生之前，药品在很大程度上是弊大于利的，接受医生的治疗反而增加了你的死亡概率。但是一个显著的事实是，医源性损伤似乎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知识的增长而逐步增加，在 19 世纪后期的某个时候达到高峰。

干预行为本身造成的伤害超过了其想要解决的问题，那些想要借着增强安全性为名推行过度控制的人，就是他所称的脆弱推手。他们的逻辑是线性的，认为消除一些不确定性以及已经可以看到的挫折以及阻碍，那就可以增强确定性以及反脆弱性。可是他们却忽略了适度的压力、不确定性以及风险才是反脆弱性生长的土壤。正如人体需要接触少量病原体才能激活免疫系统，社会系统同样需要保留一些冗余和多样性才能逐渐发展进化繁荣。真正的反脆弱性恰恰隐藏在人们想要试图消灭的混乱之中。在这本书里面不确定性的最佳的代表事件“黑天鹅”一词被不断提起，它既是贯穿塔勒布思想的核心隐喻，也是其方法论的基石。

了解了黑天鹅，了解了脆弱，那脆弱的反面是什么，脆弱的反面不是坚强，不是韧性，而是反脆弱。韧性指的是一种被动防御，是要确保自己不会被打倒，而反脆弱性则是主动去利用不确定性，也就是杀不死我的会是我变得更加强大。比如说生活里一种韧性的应对策略是坚守眼前的稳定的缺乏变动的工作，害怕变化，目标是保住饭碗。反脆弱性则是主动去学习新技能，或者说类似于跨界转型之类的，可能短期内收入会有波动，但是长期来看竞争力会提升，目标是在变化中抓住机遇。

史蒂夫·乔布斯在一次著名的演讲中所表达的这个观点：“求知若渴，虚心若愚。”乔布斯的意思大概是：“在疯狂之余保持理性，在看到有利机遇时及时抓住。”任何试错都可以被视为一种选择权，只要你能够识别有利的结果并利用它就可以了。

人类对于波动的恐惧以及追求稳定的本能正在构筑着一场巨大的矛盾，就是人们一方面试图消除不确定性以构筑安全网，可也在亲手摧毁反脆弱性的根基。当下考公考编热潮汹涌，有两类人可以说站在截然不同的视角，一类人就是削尖了脑袋一定要考入体制内，想要体制内拥有铁饭碗的 0 波动的生活方式，可是却忽略了系统的抗风险能力或许与冗余程度是正比的。当人生配置过于单一的时候，或许很容易受到黑天鹅事件的影响，或者很容易陷入那种体制内温水煮青蛙的困境。还有另一类人他们坚决不要踏入考编考公的队伍，拒绝做稳定性囚徒，他们更希望主动拥抱变化，可能去选择学习更多更丰富的东西，选择成为自由职业或者跨很多不同的行业。这些看似不那么稳定的选择或许都是在为反脆弱型系统注入养分。

塔勒布在这本书里面阐释的残忍的真实的观点就是，人为压制波动的本质是医源性损伤。就像服用抗生素消灭所有的细菌也会同时导致免疫系统的退化，过度追求稳定的人反而会因为缺乏压力测试而变得脆弱，而主动选择那些过山车式人生的人，或许顺应的才是真正的自然规律，看似冒险的行动实则适应的是最恰当不过的自然法则。生命体的发展历程从来不是线性的，而是通过压力、适应、强化的循环实现跃迁。如果拿人类在面对一些疾病时会生产出疫苗这种东西来提高防范能力来举例，那或许波动就是反脆弱系统的疫苗。适度暴露与不确定性才能激活成长机制，正如塔勒布在前言里面开篇的第一句话说——“风会吹灭蜡烛，可是会让火越烧越旺”。

我们不只是希望从不确定性中存活下来，或仅仅是战胜不确定性。除了从不确定性中存活下来，我们更希望像罗马斯多葛学派的某一分支一样拥有最后的决定权。我们的使命是驯化、主宰，甚至征服那些看不见的、透明的和难以理解的事物。

我感觉这本书里面塔勒布的思想对我来说影响最大的不在于那种征服不确定性的宏大叙事，而是在于提供了另一种和生活和解的角度，在我看来或许可以算作是为生活里一些微小的叛逆正名。我既渴望稳定又不愿意被困在一种确定性的牢笼之中，我享受规律的朝九晚五的生活，可是又怕这样的规律和无变动会消磨生命力，我不想颠覆我的生活可是时不时的又想打破一种必须如此的框架。所以我有的时候会定期去尝试便利店不同的零食，和朋友去逛不同的街区，或者时不时的去学一些无关紧要的小技能。这些小小的生活方式不会颠覆原本的生活，但是却又会让人感受到活着带来的一种源源不断的新鲜感。反脆弱也可以是温和的，不是冒险，而是主动留白，去预留一些空白时间，允许计划外的事情发生，或者就是通勤的时候选择一条平时很少走的路，这种可控的不确定性不会让生活失控，也能够满足一些小小的探索欲。接纳不完美的稳定，接纳自己本身只是个有限理性的人，所以或许我想要的并不是什么完全战胜不确定性或者从中学习到多么厉害的机能，吸收到什么样的养分，而是从不确定性或是小小的那种叛逆感中感受到生活的呼吸感。既有稳定的基底，又有弹性的空间。